夏季冰雪消融以后,河面上就多了一条陈旧的老船,父辈们也许会记得这条老船的来历,我只是认识那位常年在河上摆渡的老艄公。陈年的风雨和无情的岁月在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留下了鲜明的印记,粗壮的大手和浓厚的老茧时时刻刻在向我们述说着属于我们这块土地上的光阴的故事。最喜欢他娓娓道来地讲述一件件陈年往事,也真诚地感谢他每一次不辞辛苦地运送一批批两岸的行人过河。每次过河都不要船钱,只是在每年年底背着米袋去各家各户象征性地收点“船粮”。多少年了,我再也没见过他。可能是经济快速发展,道路交通便捷,河上修起了一座座桥梁,再也不需要他这他这移动的浮桥来摆渡了。
我父亲这辈姐弟四个,我父亲是老二,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也就是说我有三个姑姑,没有叔叔大爷。我大姑二十几岁就病故了,我根本就没见过面;我二姑在我不到十岁的时候也病故了。这两位姑姑基本都属于早亡的那种,在我印象中没留下什么印迹。只记得这位老姑,嫁到了辽河东岸,我家在辽河西岸,所以去我老姑家串门就必须要过河才能成行。最早的记忆是应该我8岁的那一年,我老姑生了我表弟,父亲和母亲带着我去看望老姑和我这刚出生的表弟,我平生第一次走了这么远的路,完全是用脚步去量的一次新奇而又刺激的旅行,从河西走到了河东,到了老姑家,累得我躺着热乎乎的炕上半天没爬起来。
就在上周,我父辈唯一还健在的老姑也去世了。我从沈阳赶到那里去送老姑最后一程。在那里遇见了我二姑的后人,也就是我的我二姑亲生的我的亲表哥和表姐。由于上一辈的一些恩怨,二姑去世后,我们两家断了来往,在过去或者说现在也不排除将来,家族亲属朋友之间的恩恩怨怨一直会存在,我们后人很难说清当时的他们谁对谁错。但无情的事实却让我们真切地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深重的隔阂,就如同这一条浅浅的辽河水,你在这头他在那头,彼此相望却相望无言。人世间最深的沟壑就是心的隔阂,虽然我们不愿意去接受,但必须去承受。
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经济的飞速发展带给我们最实在的享受就是迅捷便利的交通,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和星罗棋布的跨河桥梁让我们的出行变得非常便利,速度的提升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实线距离。每一次开车或坐车经过一座座美丽且壮观的辽河大桥的时候,都要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流连一下这一脉充满深情的辽河水。人生短短几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般飞驰而过,而唯有这流淌几千年的辽河水依然奔腾不息,见证着宇宙间的一切喜怒哀乐,经历着大自然的一切风霜雪雨,抛弃了人世间的一切恩怨情仇,赋予了我们一代代后人的幸福安康。终归会有这么一天,我也会安身在这块母亲河抚育下的黑土里,一生的情愫在这里才得到最安详的皈依……
评论